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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計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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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計劃

計劃

有道是自作孽,不可活。

岑三娘想著這句話,有點害怕回去面對杜燕綏。

她不僅欺負他餵他苦藥,還餓了他整整兩天。

欺負他的時候她很開心。這會兒要遭報應了,她就蔫了。

陪著杜老夫人用完飯,她磨磨蹭蹭的不肯走,陪老太太聊天。

東一句西一句閑扯著,眼看老太太面露疲色,岑三娘也實在沒話說了,只得起了身。

這時,她腦中突然靈機一動,想到一個辦法:祖母,朝廷要對西域用兵。皇上手裏無人,想奪情啟用相公。咱們家不盼著他立軍功,您看是不是借著相公的病避出去?自我來京城後,還沒回過隆州。我想和相公去祭祀一番爹娘。

占了人家獨生女兒的身軀。一走幾年,祖墳雖說有宗族的人守著,卻一直沒有祭祀過。岑三娘順口說到這裏,也有點內疚。

杜老夫人這才想起來,岑三娘爹娘過世,岑家四房只有她一個女兒。過繼的岑家九少爺年紀小,又去了嵩山書院。岑家會打掃祖墳,卻不見得年節清明時上香祭祀。

杜燕綏身上有孝,恰巧在朝廷定奪將領時病著,回家給岳父母上香也是正理。這些個理由合在一處,皇上也不會認為杜燕綏是故意避出去。

杜老夫人並不反對讓杜燕綏領兵立功。自大唐建國西域就沒有消停過。這一仗誰也不知道會打多少年。杜家就這麽一根獨苗,沒有子嗣,就算皇帝想用人,杜老夫人也打算上折子陳情。

岑三娘站在她面前,面容秀美,婷婷玉立。去冬大病一場後,她掉了的肉已漸漸養了回來。十六歲正是花一般的年紀,來回說不得要一年時間。杜老夫人微笑著想,沒準等著他們回來,岑三娘就有了身孕呢?

收拾行李,明天叫杜總管去訂船。遲了京裏說不得又有什麽事拖住了。坐官船走水路,不用趕路。祖母身子尚好,撐上幾年沒有問題。且放心去吧。杜老夫人做出了決定。

既然要回隆州,岑家三房眾人要打點土儀。兩人的行李,丫頭的行李,挑選隨扈侍衛。府裏要安排妥當。還要去趟鄒家和尉遲府給燕婉岑四娘說一聲。算起來能在後天出發時間都很緊了。今晚可以有借口忙活了。等她忙完,杜燕綏應該睡著了吧?

岑三娘笑著應了,辭了老夫人出來。

聽說要出遠門坐官船,阿秋夏初都很雀躍。

岑三娘沒有直接回歸燕居,去廚房守著做了碗豬肉餡的餃子,這才回了。

進了臥室,見杜燕綏坐在羅漢榻上看書,已洗漱完,穿著件白色的寬敞寢袍。臉上的紅疹已褪了,脖頸上還有,淡了一些。她知道今天一整天杜燕綏都沒喝過藥。心裏極懷疑這是不是真的魚蝦過敏。

杜燕綏擡頭看了她一眼,又埋頭看書,語氣淡淡的:從寺裏回來累了吧?早些洗漱歇著。

岑三娘把托盤放在幾上,討好的說道:怕你餓,去給你做了碗餃子當宵夜。

杜燕綏頭都沒擡:擱著吧,沒什麽胃口。

定是惱了。岑三娘起身坐在他身旁,用筷子挾了個去餵他:就只一個好不好嘛?我親手做的呢。

杜燕綏嗯了聲,張嘴吃了,又是那句話:去冼漱吧。

岑三娘瞄了眼掛著鵝黃色絹綃帷帳的床,心想這麽早上了床,怕是要折騰一宵他才消氣。她動也沒動,柔聲說道:方才和祖母說,幹脆借著你生病,又在孝期,咱們出趟遠門,回隆州給我爹娘上香。祖母應了,說盡快動身。

回隆州?杜燕綏蹙眉,腦子裏想起了滕王。

他明白祖母的意思。也理解岑三娘選擇去隆州的心情。自她來了長安,再成親,還沒回去祭祀過。

嗯,去趟隆州也好。杜燕綏想,西征的大軍最遲六月就會出征。滕王和武昭儀會用什麽辦法讓戰役初期失利呢?也許再見到滕王,他才能知道,滕王襄助武昭儀的真實目的。他絕不相信滕王只為了一個情字,就能輕易原諒武昭儀進宮的事。王妃變成侄媳,換成別的人不惱怒,或許杜燕綏還會相信。但跟在滕王身邊**年,就如丹華所說,看不清王爺的心思。

岑三娘就借著這個理由和他商量起來:府裏就祖母一個主子。她眼下瞧著身體康健,歲數大了,說不得有個萬一。您看府裏怎麽安排妥當?

這是大事情。杜燕綏明知道岑三娘心裏害怕,故意找話題,也只能先把報仇的心思擱到一旁,認真的思考起來:……祖母身邊有尹媽媽。荊護衛留下。我帶黑七饅頭,再點一隊侍衛。你帶兩個丫頭就行了。

岑三娘想了想道:夏初跟著我打理府中事務,留她在府裏,有什麽事,她能和杜總管商量。我阿秋和逢春好了。暖冬識字,留給夏初打下手。方媽媽也跟著去,身邊有個老人方便些。

她想了想又道:那丹華呢?

丹華雖說分到正氣堂侍候老夫人。杜老夫人用她的時候少,待她更像客人。兩人都明白丹華和府裏的奴婢是不同的。她是奔著滕王和武昭儀與杜燕綏聯絡來的。

杜燕綏有點無奈:丹華……也只能跟咱們一起。路上就當多了個保鏢。萬一有什麽事,她能留在你身邊保護你。

出遠門一趟不容易。杜燕綏想了想道:明天我去趟鄒家,看能否接燕婉回家小住兩三個月。就算不能長住,征得鄒老太爺同意,她也能時常回府看望祖母。大房和二房也要去一趟,咱們離開,他們就近也方便照顧。李家也得去一趟,好歹是你的外祖家。

岑三娘崇拜的看著他,心想,自己只想到了燕婉和岑四娘,實在不及杜燕綏考慮得周到。聽他這麽一通安排,能搭手幫忙的人家都提前知會了,國公府如果萬一有什麽事,都會主動來照應著。

看到她的眼神,杜燕綏的嘴角不經意的往上翹了翹。他拿書敲了敲她的頭:給岑家三房送的土儀都要擬單子去辦。行李要收拾。還有那麽些人家要一一拜訪。瞧我這身疹子,尉遲府和李家我都不方便去。三天內能出門就不錯了。就這麽定了,還不去洗漱?

岑三娘摸著頭,心裏發虛,吱唔著:時間緊,我這就擬單子去……

杜燕綏放下書,上下打量著她:你打算一宵不睡還是從此以後都不睡覺了?給你一柱香時間,否則……

一柱香……二十五分鐘左右,岑三娘攥緊了拳,橫豎躲不過,誰叫自己囂張過了癮呢?心一橫奔進了凈房。

杜燕綏見她一走,拿起筷子一口一個的吃餃子。再飲了幾口茶,總算覺得五腑六臟都妥貼了。

他看了眼凈房,走到床邊放下了帷帳上了床。掀起衣襟看了眼,成片的紅疹,看著他自己都難受。岑三娘不嫌棄,他自個兒都嫌棄。早知道有出遠門的主意,他打死都不喝丹華的藥。

等岑三娘從凈房出來,看到羅漢榻小幾上的餃子碗空了,想著杜燕綏這會工夫狼吞虎咽的吃定是餓得狠了,心頭更加不安。

躲是躲不過的。她嘆了口氣,一口吹熄了燈,掀起帳子飛快的**了衣裳上了炕,認命的躺下挺屍。

杜燕綏眼前黑了黑,等他睜開眼時,喉間情不自禁的咕嚕咽了咽口水。

岑三娘****的躺在他身邊,雙手下意識的抱著胸。蒙朧的光線下,身軀潔白如玉。滿頭青絲像綢子似的鋪在枕上,眼睛閉得太緊,他湊近了看到她的睫毛輕輕顫抖著。

杜燕綏朝她伸出了手,寬袖褪到了手肘,他看到自己布滿疹子的胳膊,心頭一緊,手改了方向,扯開了薄被蓋在了岑三娘身上,慢條斯理的說道:你這是打算勾引我來著?

岑三娘捉緊了被子,羞憤的睜開了眼睛:你說什麽?

脫了衣裳不是想勾引我是想幹嘛?

岑三娘脫口說道:不是你想報仇,我成全你麽?

杜燕綏又扯了床被子蓋自己身上:我有那麽小氣?

敢情變成自己主動送上門給他吃?岑三娘氣得扭頭轉過背不理他。

杜燕綏哈哈大笑,連人帶被子抱住了她,心滿意足的靠著她哄道:……好三娘,別氣了。我自個兒瞧著滿身疹子心裏不舒坦。回頭問下丹華,應該有對癥的藥治,不會真等到月餘才消。別急。

岑三娘老半天才反應過來,臉就紅了:你才急!

快睡!你再不睡,我真急了!哎,走之前要安排的事情多。睡吧,否則明天沒有精神。累壞了我會心疼。杜燕綏緊了緊胳膊。

她小心的問他:你不生我氣了?我那樣欺負你。

杜燕綏嗯了聲道:我就沒生過你的氣。你又沒欺負別人……

岑三娘牽著他的胳膊搭在胸前,靠在他胸口,撲哧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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